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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牙医折磨小猪佩奇，米妮被肢解流血，这还能算是儿童卡通片？
你的童年记忆里环绕着什么样的动画片呢？是《魔方大厦》《舒克与贝塔》，还是《喜羊羊与灰太狼》《熊出没》？
其实，有一种观点，童话其实是大人们所创造的一种体裁。它既充当一种教化的角色，也填充着成人自己不为所知的欲望，可以进行不同的解读。
因此早年的儿童故事、卡通片都绝非纯净乐土，而是充斥着贪婪、虚荣、嫉妒……各种人性的缺点。
互联网时代以前，各国通过法律政策规定，保护儿童世界的纯真；而互联网时代之后，那些曾被修改和掩饰过的内容卷土重来。
01
互联网时代的儿童电视
哈里·乔在华尔街的10层办公室工作，在一个角落里堆满了跑步机和办公桌，另一个角落里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服装架和用于拍摄童谣的绿色屏幕。他曾担任证券律师。乔和他的妻子索娜还经营着油管媒体帝国——鹅妈妈俱乐部。
父母和政府一直都很关心孩子们在看什么。在上世纪70年代，曾提倡《芝麻街》播出的教育者联合会要求对美国儿童电视的商业活动进行更严格的监管，因为他们担心孩子们无法区分节目和广告。星期六早上的卡通片时段，电视上禁止推销产品。1990年，《儿童权利公约》要求面向儿童的广播公司播放一定小时数的教育节目，并对广告的播放频率设置时间限制。
然后互联网时代来临了。1995年《时代》杂志封面是一个金发男孩在键盘前，他的眼睛在网络色情一词上方闪烁着恐怖的光芒。杂志问道：当孩子们插上电源时，他们会接触到人类性行为最阴暗的一面吗？管理现代互联网的立法者非常关注性和暴力的威胁，但他们忽略了其他问题，例如媒体中教育内容的平衡，以及不受约束的消费主义对儿童发展的潜在影响。
（《时代》杂志 1995 年的封面）
1998年，美国政府颁布了《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该法禁止网站收集13岁以下儿童的信息，用于定向广告。但法律将执法权交给了与监督电视的机构（联邦通信委员会）不同的机构（联邦贸易委员会），并且没有具体规定电视教育节目或广告的规则。电视媒体也有关于儿童演员的规定，比如包括加利福尼亚在内的某些州限制了儿童演员在电视或电影中出现的时间，并为他们的收入设定了保障措施。但互联网并没有这些保障。
02
儿童版网站的可行性
在2006年谷歌收购视频服务之前，油管副总裁凯文·多纳休曾向油管的创始人推荐他们的儿童版网站。但公司律师否决了这个想法。网站需要做出很多努力才能实现儿童保护，而油管人手很少，它需要动用所有的法律资源，才能来解决版权问题。因此油管要求上传者选中一个框，说明自己年龄已超过了13岁。油管声明，它仅适用于该年龄以上的人使用。
同时，油管的顶级产品经理亨特·沃克也拒绝推行儿童油管内容。他说，油管根本没有充足的优质儿童素材来进行制作。
但是，为年幼的孩子制作的视频内容正在涌入该网站。一些人开始试图在油管上为年龄较大的孩子宣传过多的教育视频，比如数学教程和古怪的科学解释视频。沃克游说教育工作者和政界人士让油管进入学校，并承诺他们会使用高质量的材料。
然而，当油管试图宣传有益健康的儿童内容时，它却被墙内出生的奇怪野兽所蒙蔽，朝着另一个方向猛烈冲锋。
03
匿名频道的兴起
油管的营销团队每周都会上报一份关于油管新兴时尚的热门趋势报告，业务团队还监控了油管前100名广告收入者的内容。于是，他们发现，一个奇怪的频道登陆了报告，而且收入图开始飙升，这个账号的名字叫做DisneyCollectorBR。
这位博主从未露过脸，也没有说过自己的真实姓名。他制作的一段广受欢迎的视频是这样的：将相机设置在迪斯尼的两打玩具巧克力蛋上，他用柔和清脆的声音剥开铝箔外壳，然后是巧克力层，发出令人满意的噼啪声。然后是一个小小的塑料胶囊，里面装着一个玩具。
到2014年夏天，该频道最受欢迎的视频——一个长达4分钟的健达巧克力蛋的拆包视频，已经有了9000万次的观看量。其视频帐号的观看总次数高达24亿次。研究公司估计，它每年从油管广告中赚取的收入高达1300万美元。
（2016年 Blucollection 视频的屏幕截图）
大多数这些匿名频道，如DisneyCollectorBR，都是匿名的。其他早期的油管用户通常以真实姓名，或至少会露脸面孔来寻求关注。他们有自己的经理、经纪人、粉丝和推特档案。为了赚取广告收入，油管用户还必须向公司提供真名和电子邮件地址。但油管在 DisneyCollectorBR 这个账号上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油管对其最受欢迎的频道背后的主人几乎一无所知。
2015 年，随着油管上的儿童内容激增，油管推出了儿童版油管的应用。这款应用程序具有更大、更气泡的按钮，适合儿童更小的手指来按取，而且还可以为父母提供包括内置计时器在内的设置。油管希望孩子们只在应用程序上观看自己的儿童内容，而不是在其主站点上观看。但很快，儿童板块的内容就变成了更奇怪的视频。
04
恶搞视频永远比官方视频火
一个备受欢迎的油管频道 Webs & Tiaras 在魁北克市外运营，演员们穿着廉价的万圣节服装在单调的排屋街道上表演杂耍表演。他们上演了没有对话的情节——通常是蜘蛛侠和《冰雪奇缘》中的艾莎之间的浪漫故事。Webs & Tiaras 利用了一场完美的算法风暴：儿童节目的激增，以及主流节目的持续真空让他们受益良多。由于《冰雪奇缘》和超级英雄系列当时在油管上并没有官方视频，因此在网站上输入艾莎或蜘蛛侠的父母或孩子，都会一次又一次地看到来自 Webs & Tiaras 的热门视频。
但是Webs & Tiaras的视频非常奇怪。视频里的艾莎常常会穿着鸡爪，甚至还会有角色被关进监狱。
随着它的成功，涌现出了一大批模仿者，他们竞相开始制作最荒诞的情节。比如，艾莎把蜘蛛侠冲下马桶，邪恶的圣诞老人绑架了艾莎，蜘蛛侠给艾莎注射了奇怪的液体，艾莎生孩子等等。在迪士尼，负责数字网络工作的一位高管准备了一份报告，其中显示，迪士尼官方在油管上的宣传片段每月约有10亿次观看量，但以艾莎为主角的恶搞视频每月有130亿次的观看量。
（2016年 Webs & Tiaras 视频的截图）
05
坏宝贝：油管上的虐待儿童行为
那一年，鹅妈妈俱乐部的创建者哈里和索娜注意到油管的最热门关键词是坏宝贝。Toy Freaks 是由单身父亲格雷格·奇斯姆创办的频道，他有两个女儿。在视频中，奇斯姆对他的两个学龄女儿进行恶作剧，她们被打扮成了婴儿。他在视频中和女儿们一起戴着奶嘴，播放坏宝贝的视频，获得了巨大的流量。
2017年3月，BBC 报道，有父母发现他们的孩子在油管上观看充满暴力的噩梦般的片段。比如牙医折磨小猪佩奇，米老鼠用粪便恶作剧，米妮被肢解并流血，但油管的算法只将这些分类为儿童卡通片。
当油管工作人员观看这些以未成年人为主题的坏宝贝视频时，感到了强烈的恶心和不适。其中一些视频在屏幕上剃光了儿童的头发，还有的人让孩子狼吞虎咽地吃，展示他们逐渐膨胀的肚子。这是一种色情片的暗示。油管长期以来一直有禁止剥削儿童和性恋物癖的规定。但这些视频在打擦边球。
然而，油管无法对其进行尽快处理。因为油管当时仍在处于广告抵制的恢复时期。由于新纳粹分子和恐怖分子与极端主义视频一起出现在油管上，这一丑闻剥夺了成千上万的创作者的收入。油管担心，任何轻率的变化都可能会吓到创作者，或让广告商再次逃离。
但随后，雪崩袭来了。英国作家詹姆斯·布里德尔抨击了这一现象。布里德尔称：这是工业化的噩梦制作，让儿童接触这些内容是一种虐待。油管和谷歌是同谋。《纽约时报》也发表了言论，它的标题是油管上的虐待儿童行为。副标题：谷歌从令人不安的视频中赚取了数百万美元。
《纽约时报》文章发表后，油管高管召开紧急会议，最终删除了包括Toy Freaks在内的 270 多个账户。在那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油管认真清理了其与儿童有关的行为，重新配置系统，以清除艾莎-蜘蛛侠的视频剪辑和其他令人不安的视频。广告商放心了。但监管机构终于对 油管下手了。2019 年，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因油管违反儿童隐私法而对其处以罚款。
该裁决意味着油管不能在针对13岁以下儿童的视频中投放有针对性的广告，这将减少儿童频道的销售收入。
（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乔·西蒙斯于2019年宣布油管已被罚款1.7亿美元）
到了2020年，因为疫情而进行的封闭对油管的收视率非常有利。被困在家里的孩子们疯狂地观看油管。到2020年底，在所有油管上观看次数最多的前10个频道中，有一半是学龄前儿童节目。
监管和公众压力也迫使油管更加关注质量。油管指派了工作人员来策划选择儿童板块的内容。油管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在过去几年中，我们与儿童发展专家合作，开发适合儿童的体验，并在每个阶段保护儿童的身心健康。油管似乎已经放弃了对机器的一些盲目信任，让人类真正参与其中。
编辑：Liz 排版：阿桃。监制：Ap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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